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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过去了,我很怀念它。

一篇日常的年度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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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一直在思考如何描述我光怪陆离的2022年。

如果要写下一篇我个人的流水账,日子应该是这样被打发掉的:1月猛地松开的申请的紧张节奏,被3月的失败击垮,失去了为费劲辛苦取得的两张硕士毕业证书欣喜的劲头。被失落裹挟的春天里,石沉大海的简历和盲目癫狂的自我放逐无法被清晰描述,在日历里,它留下了让人失语的三个月空白,只剩下每天醒来如同每天醒来。春日去时,我来到了夏天没有尽头的城市,做着一份我从没想到会做的工作,时而觉得自己像极了卡夫卡笔下的土地测量员,吸入了有毒的团雾一般兜兜转转;年底曙光初现,遇到了爱人,生活令人意外而沉醉其中。

可是日子终究不是报纸,时间在循序渐进,在回忆时,一切却又仿佛缠绕在了一起,起点是果,终点成了因,每个瞬间下,关于2022年的记忆都不够准确,与现实产生巨大偏差。

直到结束的此时此刻,2022才终于向我展现了它的全部魅力。

它暴戾、慌乱,像误入村庄的野兽大肆破坏。但当尘埃落定,骤雨化为泥泽,它的兽嘴里却又吐出温柔呢喃,让饱受摧残的农人弄不清楚情况。直到它离去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一年令人惊讶的丰富和复杂,将必然成为难以忘记的节点。

失去对自身秩序的把握,是2022年个人经历的最大危机。这一年,我的人生计划不断地受到冲击,被迫调整,常有擎着巨石登山的西西弗斯之感。当理想被瓦解时,本能告诉我需要找到强有力的妥协的理由,而当做出这样的妥协时,却往往发现前路依旧崎岖坎坷,我也顺势失去了和命运博弈的砝码——它似乎认定我任其摆布。当我鼓足勇气决定放弃申请的结果,踏上一条未知的、延宕的道路时,事情并没有因此变得更加顺利,在乌云笼罩的国家迟疑下,我的决定再次被碾碎。每天在木塔寺的塑胶跑道上跑完步,久久不愿回家,压抑的空气从腹中反击,我坐在长椅上梗红了脸。直到6月末,我才费劲力量重建秩序,早已顾不上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当然,这一年远不止这些困难和意料之外。

2022年我也得到了很多。结束了和父母一起生活的两年时光。离开西安的最后一天爸妈和我在傍晚散步,在公园的长椅上聊了很多,于我而言,是一种意外而得的生活的终点。走出封闭的建筑体系,长了许多见识。用RSS、newsletter和阅读学习了解许多其它领域的知识,在半被动半主动的情况下,通过工作也对现状有了更深刻和生动的理解。开始挣钱,享受自立生活的得与失,搭建了自己的博客。加入了掘火,完成了两部纪录片的字幕。保有珍贵的友谊,被朋友们陪伴、解救。打破被冰封的交际,认识了很多新的同伴,在加班的夜里回家还能看到欢乐的、光亮的对话。

最重要的事情,是收获了珍贵的、同频的爱情。我们在100天的时间里经历了星星点点的千百件事,有时匆忙,有时从容,仿佛时间的快慢任由我们操控。被囚禁的十一假期被期待充满,紧接着就是无数被脑海快照下来的瞬间,我们的信件,龙角散和足球短裤见证的告白,在龟苓膏店和老板搭讪,华侨城泰菜长桌上的夜聊,疑虑被车公庙天台上的晚风吹走,在你在土耳其的一个月时间里,我匆忙搬入809,每天晚上我们或者谈论一天的见闻,或者只是发呆,新冠带来的痛苦让我觉得担心又无力。关于我们的生活,我记得许多微小的瞬间,我们趴在地上一起裱画,打扫卫生,晚上就着外卖看1988,在大鹏海边和小狗玩耍,在上海酒店窗前跨年,午夜拿着永和豆浆散步逛街,我们的家也像Monica的家一样,成为朋友们相见的据点。和你相处似乎是一件不需要太多适应的事情,我很快就放松下来,而你也总是让我收获无限惊喜和感动。


走神的午后阳光


我常常在一些微不足道的瞬间思考这一年的意义。在傍晚拥堵的道路上,视线会越过眼眶,看到电影般的场景,夕阳在脸上的毛孔中折射,和它在月球表面的跌撞别无二致。富于变化的永恒,和沉默迟缓的移步换景,像是胶片在眼前闪动。这种思考没有尽头,缺乏回望的感谢和欣慰,却也能在忙碌一天的深夜宽慰自己。

在2022年离开之时,我珍惜它给我的体验和经历,包括困难和快乐。也期待2023年能有一样的丰富,和不一样的顺利。

2023年有几个小目标。希望爱情顺利,共同成长。希望能尽快踏向下一步的准备,无论是申请还是工作。每周在博客更新周报,坚持写作time。希望坚持练琴、读书、跑步健身,学习新的知识,学习意大利语,学习记账、理财,珍惜生活的美妙瞬间。

于坚在「哀滇池」中这样写道:

那些棕色的时间,永远地从我的皮肤中失去了。

2022年过去了,我很怀念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