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sh Terek非洲音乐档案 01
Namibie: musique instrumentale
在偶然接触到 Fela Kuti 的音乐之后，我陆陆续续听了一些传统和当代的非洲音乐，在被它们精美而自由的节奏打动的同时，也意识到中文互联网中相关知识的匮乏，因此，借着介绍一些专辑，扩充相关的地理、政治和音乐知识，也帮助我更了解非洲音乐的面貌。某种程度上，大多数世界音乐专辑的背后都可以挖掘出足够有趣和复杂的文化史和社会传统。这也是一个宝贵的机会，让我们接触到除了东方和西方的二元对立之外，栖身在更广阔的世界中的茂盛文明。
令人遗憾的是，现有的多数的世界音乐都采集自上世纪60年代到80年代左右，时至今日，许多音乐已经很难在当地找到，全球化以摧枯拉朽的速度，让大量曾经的部落、村庄和家族脱离上千年的生产环境，加入到资本主义的大循环中来。当然，这并不是否定全球化，至少我没有这个能力和判断力去坚定地认为对原住民来说，原始的、短命的生活方式更好。需要感谢全球化的是，这些来自非洲的传统音乐逐渐与流行的音乐类型融合（早在二战前，美国的爵士乐就与西非的传统音乐开始相互影响），催生了我们耳熟能详的 Fela Kuti, Tony Allen, Antibalas Afrobeat Orchestra 等艺术家；另外，也是流媒体的茂盛，才让我有机会接触到这些很难在内地买到的专辑。
由于我并非人类学家或是音乐研究者，连乐理也基本不懂，这个系列的文章可能充斥着人尽皆知的乏味常识、错误百出的引用注释、浅尝辄止的音乐信息，但我将尽我所能呈现我能获取到的资料，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学习，希望可以让更多人喜欢上这些美妙的音乐。
专辑信息
这张专辑名为 Namibie (Musique Instrumentale)，由法国政府所有的广播电台 Radio France 发行于 2003年，研究非洲音乐的 Emmanuelle Olivier 博士采样于 1995 年到 2001年的几次到访 Ju’hoansi 人的村庄 ||Auru, Xamsa and ||Xa|oba 期间，专辑内部附有 20 页的图文手册，应该写有非常详细的介绍，然而因为资源有限的原因，目前本文只能基于非常有限的相关资料展开。专辑主要表现的是布须曼人 Ju’hoansi 族人的狩猎、成人和治疗仪式中的音乐。Emmanuelle Olivier 博士是法国的音乐民族志学者，她的研究领域包括纳米比亚、马里等地的本土音乐。1993 年和1995 年，她曾在纳米比亚的 Nyae Nyae 地区进行了博士论文的田野调查，采集了 Ju/‘hoansi 人在治疗仪式中使用的音乐，为了清晰地表现 Ju/‘hoansi 人的音乐的复杂层级，她采取了“re-recording”的录音技巧，拆解式地首先采集群体创作的音乐，再请每位歌手单独演唱自己的部分。
有关布须曼人的文献和报道中通常会提到 the San, Bushmen, Ju/‘hoansi 和 !Kung 等名称来指代研究对象的民族，厘清这些民族名称的指代范围就成为了深入了解相关知识的必备工作。
Bushmen 和 the San 通常指的是南部非洲操 Khoe, Tuu, Kx’a 等语言，以采集狩猎为生的本土民族。他们主要分布在博茨瓦纳、纳米比亚、安哥拉、赞比亚、津巴布韦和南非等地。Bushmen 源自于 17 世纪荷兰语中的 Bosjesmans，中文译为“布须曼人”，这个名词目前依旧广泛使用于外界对他们的称呼，但由于这个词汇带有一定的歧视，本地居民较少使用；Bushmen 和 the San 都是外来的称呼，the San 则被认为来自于科伊科伊人对他们的歧视性称呼，意为“没有牛群和任何财富的人”，在 1990 年代末，the San 已经获得了当地居民的认可，并且在目前成为大多数人使用的民族名称。除了这两个名称之外，他们还被别的族群称为 bosquímanos（安哥拉），Amasili 和 Batwa（津巴布韦）， Basarwa（博茨瓦纳），Baroa（巴索托）。
那么他们怎么称呼自己呢？
事实或许是这样的，所谓的 Bushmen 人并不认为自己是同一个民族，Bushmen 可以按照语言的不同细分自称为三个族群，!Kung, Tuu 和 Tshu-Khwe. 其中 !Kung 族指的是居住在卡拉哈里沙漠的 San 族人，他们通常自称 !Kung 或 Ju，在本地语言中为“people”之意。而 Juǀʼhoansi 则是南方的 !Kung 族人，他们通常居住在纳米比亚的东北角和博茨瓦纳的西北角所在的区域。Juǀʼhoansi 译为 the true people, ju 意为 people, hoan 意为 true，si 则是复数后缀。
所以这四个族群名词的范围关系是这样的：Bushmen = the San > !Kung > Ju/‘hoansi
桑族人（the San）有着庞杂的音乐文化，他们的音乐的特点是复杂的对位以及不同声音的叠加，后者的声音也有着不同的旋律和曲调。他们使用不断切换真假声的约德尔唱法，也使用拍手的声音和叫嚷填充音乐。为了确保他们的音乐足够“delicious”，每个歌手都练习出了自己的独特唱法。桑族人的音乐中鼓的使用来自于邻近的班图人，最近几十年才开始出现。 Ju’hoansi 族人使用可能配有共鸣箱的一根或多根弦的弓鲁特琴（pluriarcs）、齐特琴（zither）、薄片乐器（lamellophone）同时也使用在游戏和休闲的时间里。
几种 Ju’hoansi 族人常用的乐器
这张专辑并不是唯一一张记录 Ju’hoansi 族人的音乐的专辑，1997 年同样由法国 Radio France 发行的 Namibie • Chants Des Bushmen Ju’hoansi 同样采用了 Emmanuelle Olivier 采集的音乐，使用的音乐同样来自于村庄 ||Xa|oba 和 ||Auru 。1997 年的专辑主要使用的是 1995 年的采样，专辑的组织方式主要依照的是歌曲使用的场景，例如，4-11 表现的是日常生活中使用的音乐，而12-16, 17, 18-19, 20-21 则分别表现了游戏、狩猎、治疗和夜间活动时使用的音乐。而在 Namibie (Musique Instrumentale) 专辑中，音乐并没有被按照这样的档案逻辑整合起来，而是更关注乐器和人声的配合。
Ju/’hoansi 的社会习俗
即便在非洲大陆上，桑族人也是被歧视的族群，对广泛分布在撒哈拉以南非洲的班图人来说，桑族人不事农桑，没有成熟的国家和社会体系，甚至在 1970 年代之前还依旧过着延续上千年的采集狩猎生活，分散的部落在沙漠的边缘流浪，桑族人自然是非洲大陆的劣等公民。班图人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来自南非的阿非利卡人和英国人的态度如何了。
我对 !Kung 族的认知始于今年译制的 N!ai, The Story of a !Kung Woman ，片中 N!ai 所在的部落，或许就邻近本专辑采集声音的村落附近，或者甚至就是其中的一个村落。1959 年，雄心勃勃的第一任布须曼人事务专员 Claude McIntyre 吸引了一部分 !Kung 族人定居在楚姆奎，教给他们农业和畜牧业的知识，期望借此机会转变民族的生存之道，然而，在此后的数十年间，楚姆奎却在事实上成为了这些 !Kung 族人的监狱——领地的范围被南非当局严格限制，其中包括的自然资源不足以支持大量人口的采集狩猎需求，再加上在 !Kung 族人之间扩散的肺结核病，这些居住在楚姆奎的 !Kung 族人成为了被人鄙视的领取救济的民族。
Ju/‘hoansi 人以其实行平均主义的社会结构闻名，在 N!ai, The Story of a !Kung Woman 中，可以看到在传统的社会习惯中，资源是如何在部落内、以及部落之间共享，即便是不从事劳动的族人，也可以获得一份食物。而这样的平等的社会关系在现代化的过程中被迅速瓦解，金钱带来的不平等让部落中出现暴力、阴谋和差异。在独立斗争和现代化非洲的进程中，我们看到 Ju/‘hoansi 人犹如被侮辱和被损坏的旁观者，他们被用来打自己不理解的战争、被世界的其余部分消费，最终，个体和群体都被抛弃在沙漠中，庞大的族群或许会不可避免走上消亡之路。
在 !Kung 族人的生活中，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是医疗的仪式，!Kung 族人相信一种被称为 N|um 的精神力量，掌握了 N|um 的人可以通过进入一种催眠状态来与被治疗人获得精神上的连接，借此驱逐疾病。在 N!ai, The Story of a !Kung Woman 中，可以看到 N!ai 的叔叔和丈夫进行治疗仪式的镜头。在治疗者和被治疗者之外，部落的其他人还会聚集在他们身边，表演治疗仪式需要的音乐。（这里有一个有趣的现象，在 N!ai, The Story of a !Kung Woman 中出现的镜头并没有这个烘托氛围的音乐的部分，治疗者在努力进入有一定危险性的催眠状态，而被治疗者奄奄一息，即便有围观的人群，他们也不会发出多余的声音来干扰仪式的进行。至于这些有音乐的仪式，不知道是不是在 80 年代才演化出来的表演性质的治疗场景。）
‘In your backbone you feel a pointed something and it works its way up. The base of your spine is tingling, tingling, tingling, tingling. Then n|om makes your thoughts nothing in your head’
[Kxao ≠Oah - a healer from |Kae|kae area, quoted in Biesele, Katz & St Denis 1997:19]
‘N|um [n|om] is put into the body through the backbone. It boils in my belly and boils up to my head like beer. When the women start singing and I start dancing, at first I feel quite alright. Then, in the middle, the medicine begins to rise from my stomach. After that I see all the people like very small birds, the whole place will be spinning around, and that is why we run around. The trees will be circling also. You feel your blood become very hot, just like blood boiling on a fire, and then you start healing’
[unidentified Ju|’hoan trance dancer, Botswana]
曲目信息
1. Python (nǂang)
Composed By Dam BPM 118 Key D Length 4:29
四弦弓鲁特琴和三个女声部
Pluriarc à quatre cordes et trois voix féminines
弓鲁特琴的声音在十分空灵的同时，又有着明显的弦乐器的特征，1:23 - 1:30 的三个女声的吟唱相互叠加，互相铺垫，当一个歌手哼唱时，另外两位重复着唯一的一句唱词，像是延绵不绝的波涛拍打着琴声。 最后一分多种明显分出了主唱，有一个略粗的女声统领了歌曲的进行，另外两位则是偶尔跳入，随着节奏或者是主唱的歌声进行。
2. Le lac de Nllaru (nllaru !oa)
Composed By Xaru De Nǂama BPM 109 Key bAm Length 3:11
四弦弓鲁特琴，女声合唱及舞蹈
Pluriarc à quatre cordes, chœur féminin et danse
开头节奏从慢到快的感受很自然，主唱的女声感觉年纪较大，click 声的使用恰到好处，在某些地方有节奏的功效。低音女声则全程担任背景，与似有似无的拍手声一起撑起了歌曲的框架。仔细聆听的话，还会发现弓鲁特琴的节奏之间微妙的变化。尽管整首歌看起来毫无变化，但是那些意外的修饰的部分——突然跳出的对话、主唱的 click 声、拍手声和琴声的波动，让这首歌非常耐听。
3. Zone conservatoire
Composed By Nlhakxa, ||Uce BPM 123 Key bD Length 7:28
四弦弓鲁特琴和混声合唱
Pluriarc à quatre cordes et chœur mixte
这首使用的弓鲁特琴声音更加高亢，女声却变得很低沉，而男声部，则是在背景铺垫。我很喜欢闭着眼睛听这首歌的中段，尽管没有影像，但我可以想象到现场的气氛，人群围绕，一个年轻人坐着弹奏弓鲁特琴，村子的人们聚集在一起，当有人想要加入合唱时，他/她的声音会为这首集体创作的曲子增加一层厚度，在这个过程中，歌曲就像一艘大海里翻滚的船，人们来了又去，歌曲则一直进行。
4. Mangetti (gllka)
Composed By Tsaq'an ||u'urice BPM 111 Key Bm Length 3:54
22 个叶片的薄片乐器和两个混合声部
Lamellophone à vingt-deux lames et deux voix mixtes
Mangetti 一种树，它的果实是 !Kung 族人的食物。 这里使用的薄片乐器或许类似卡林巴琴，声音清脆悦耳。苍老的男人重复着一句唱词，但音调却在不断变化，直到 2:06 左右吟唱开始变化，2:20 左右琴声也跟着变化，薄片乐器呈现出了吉他般的旋律，仿佛琴在和老人对话一般。尽管专辑介绍这首歌有两个混合声部，但我没有听到女声部的存在。
5. La mouche (nlaro tzi)
Composed By N!ani BPM 122 Key bB Length 1:11
口弓独奏
Arc de chasse à résonateur buccal solo
La mouche 是法语中苍蝇的意思，本曲使用的口弓的声音也非常像苍蝇飞翔时的嗡嗡声。下面是一个来自博茨瓦纳的桑族乐手演奏口弓的视频，口弓作为乐器在非洲非常普遍，声音也很丰富，有观点认为口弓来自于狩猎中使用的弓箭。口弓可以同时发出两种声音（让人想起 斯布孜额 和呼麦），第一个声音是击打弓弦发出的敲击声，用作节奏；第二个声音则是弦的震动传到口腔后借助口腔产生共鸣后的声音，可以通过变换口型和舌头的位置、调整气流来改变声音。
6. Le benjamin (da’ama !xo)
Composed By N!ani BPM 115 Key bB Length 3:14
口弓和女声部
Arc de chasse à résonateur buccal et voix féminine
薄片乐器用作背景节奏，似乎还有类似沙锤的节奏乐器，一个女声部作为背景，另一个女声从 0:42 跳入音乐，声音曲调较高。不知道为什么专辑介绍中说用到了口弓，我没有听出来。
7. La pluie fine (!uru di)
Composed By ||'Ao BPM 125 Key bBm Length 1:59
口弓独奏
Arc de chasse à résonateur buccal solo
一开始的口弓太像口弦了，感觉应该比之前用的口弓小很多，声音紧凑而富有活力。若有若无的男声的哼唱非常喜欢，像是耳语一般。口弓的声音像密集的雨滴，从天空落下一刻不得停歇，而男声则像隐隐生长的植物，非常契合 The light rain 的歌名，对 !Kung 族人来说，春雨意味着植物开始增长，一年中食物最充裕的季节即将来临，用这样的音乐模仿细雨，the female rain，再恰当不过了。
8. Arc de chasse
Composed By ǂAmace BPM 165 Key F Length 1:26
带外置共鸣器，双人演奏
à résonateur externe joué par deux personnes
这首歌的名字是弓箭，或许与狩猎有关，这样的主题使用口弓也非常恰当。口弓的声音相当低沉，在空腔中回响，声音厚重而富有弹性，像是战鼓。隐隐约约有一个打击乐的音轨，像是敲击某个弹性很大的平面发出的声音，动感十足。
9. Mangetti (gllkàá)
BPM 96 Key bEm Length 3:13
五弦弓鲁特琴和男声部
Pluriarc à cinq cordes et voix masculine
相比于前一首 Mangetti 只有一个男声，五弦弓鲁特琴的音域向低音扩展。不知道这样的命名法可不可以理解为 Ju/‘hoansi 人有一些标准的曲目样板。2:30 开始的吟唱变得低沉，唱词也发生了变化。
10. La formation d’un chamane (kuru ka ce)
Composed By ǂAmace Length 6:10
五弦弓鲁特琴和两个混合声部
Pluriarc à cinq cordes et deux voix mixtes
弓鲁特琴主要在高音区，高音女声非常动听，和男声部的交替唱法让歌声像是拉链一样锁在一起。男女声看似毫无章法，仔细听起来，会发现他们各自遵循着自己的节奏范式，几乎不受对方影响。
歌名的意思是 The training of a shaman，或许和部落的治疗仪式有关。
11. La police des noirs (goba l’are-n!ahm)
BPM 99 Key bEm Length 3:22
五弦弓鲁特琴和混声合唱
Pluriarc à cinq cordes et chœur mixte
不知道这首歌为什么要叫 the black police，这是目前为止第一首多个男声的歌曲，从一分半开始突然很多个男声插入，让人意识到周围可能围绕着很多人，弓鲁特琴在后半部分几乎消声了，男声占据了全部舞台，尽管声音很多，但是异常整齐，很好奇歌词的内容和涵义。
12. Arc de chasse
BPM 164 Key Gm Length 1:46
带外置共鸣器，双人演奏
à résonateur externe joué par deux personnes
和上一首 Arc de chasse 很像，弹奏的节奏大概是 弱弱强 弱弱强 弱弱强强。
13. Les femmes (dshausi)
BPM 104 Key bGm Length 3:04
22 个叶片的薄片乐器和混声合唱
Lamellophone à vingt-deux lames et chœur mixte
薄片乐器的音色很清脆，女声进入的方式在前面也出现过，男声铺垫底色，薄片乐器的旋律和女声的旋律相同。薄片乐器的音色和视频里的乐器接近。
这个视频讲的是臭名昭著的非洲国境线导致的民族分离问题，一个博兹瓦纳的桑族萨满在穿越边境之后再也没有机会返回博茨瓦纳的部落。类似的事情在非洲屡见不鲜，前殖民地独立时对殖民时期国境线的保留，直接导致原本在非洲大陆分布的民族很容易被铁丝网分离开，当国家之间相互敌对时，就很可能发生视频中的悲剧。这也是非洲许多暴力事件的源头，同一个族群跨国家的生活很容易导致本国的猜疑和战争，例如刚果东部和乌干达、西撒哈拉和毛里塔尼亚，也包括南部非洲桑族人。
14. prénom féminin (Baqu)
Composed By N!aici BPM 109 Key bAm Length 2:18
22 个叶片的薄片乐器和男声部
Lamellophone à vingt-deux lames et voix masculine
薄片乐器像清脆的水滴的声音，男声非常轻柔。
15. Chemin fréquenté (tarakuce)
Composed By N!aici, |Ai!ae Length 1:36
口腔共鸣的环形口弓
Arc musical bagué avec résonateur buccal
口弓的变化更多体现在了共鸣的声音的旋律，相比于之前口弓更多作为节奏乐器，这首音乐呈现了口弓更丰富的可能性。一条 frequented path，活动丰富，声音就应该快速而变化多样。
16. Le buffle mâle (lao g!oq)
Composed By Xandisi BPM 120 Key bA Length 3:09
口腔共鸣的环形口弓
Arc musical bagué avec résonateur buccal
歌名叫公牛 male buffalo。口弓的旋律感更强了，让人想起一些西南地区彝族的口弦作品。
17. Arc musical
Composed By N!ani BPM 120 Key bAm Length 1:47
口腔共鸣和打磨过的木板
avec résonateur buccal et bois raclé
木板的声音像蜜蜂的蜂鸣和拉锯声音的结合，另一个口腔共鸣的声音听起来像口哨，不知道是不是口弓的某种特殊表演方式或者某种特殊的口弓。
18. Je veux une femme (kapenda ceca)
BPM 104 Key bAm Length 2:12
9 个叶片的薄片乐器和两个混合声部
Lamellophone à neuf lames et deux voix mixtes
歌名 I want a wife，薄片乐器声音低沉而富有回响，人声更加突出，女声十分动人，而且几乎没有唱词，始终在哼唱；男声承担了主要的唱词。
19. Le benjamin (da’ama !xo)
Composed By Tsaq'an ||u'urice BPM 105 Key Bm Length 3:30
22 个叶片的薄片乐器和两个混合声部
Lamellophone à vingt-deux lames et deux voix mixtes
和前面的 Le benjamin 几乎可以连接起来。0:43 加入的女声很有磁性，为一成不变的节奏增加了变化。
小结
20 年写本文的时候，听了很多遍这张专辑，一个突出的特点是这张专辑的音乐比马里、尼日利亚等地的音乐要简单和随性太多。这与 Ju/‘hoansi 人的生活有很密切的关系，作为一个 70 年代之前还基本生活在部落社会的民族，他们的音乐结构更加松散，乐器使用单一而且原始，口弓、薄片乐器和弓鲁特琴大概就是使用最多的乐器。另外， Ju/‘hoansi 人对人声的重视似乎超过了非洲其他地区的民族，他们的人声在音乐的伴奏上跳跃，而且互不相同，更多人的参与意味着更加立体的声音，而不仅仅是合唱般的单一声部，最明显的就是第 4 首 Mangetti 中那个自由变换音调的男声。
在这次重新修改的过程中，发现两年前写作的文章有太多不准确之处，当然，这次修改也一定有很多问题，毕竟，非洲对我来说还是太过遥远，许多常识性的东西只有在当地才能知道。还是希望将来有机会拿到实体专辑，我相信 20 页的手册里一定充满着各种有用的信息。时至今日，不知道当地还能有多少录音中的音乐留存，!Kung 族人融入现代社会的过程必定充满挫折和迷茫，在传统和现代的挤压下，他们必须抛弃简单走向复杂，在这个过程中需要抛弃太多东西。音乐必定要深深扎根在社会文化之中，社会剧变，音乐消失又能算得了什么。
Reference
[1] Olivier, E. (2001). Categorizing the Ju|‘hoan musical heritage. African study monographs. Supplementary issue., 27, 11-27.
[2] Olivier, E. (2007). On polyphonic construction: An analysis of Ju|‘hoan vocal music (Namibia). African Music: Journal of the International Library of African Music, 8(1), 82-111.
[3] Alice, R. (2018). British Library Sound Archive - ju’hoansi healing songs from the Kalahari. NTS Radio. Retrieved June 26, 2022, from https://www.nts.live/editorial/british-library-sound-archive-healing-songs
[4] Suzman, J. (2017). The changing world of the Ju/’hoansi Bushmen – in pictures. The Guardian. Retrieved June 26, 2022, from https://www.theguardian.com/books/gallery/2017/oct/02/the-changing-world-of-the-juhoansi-bushmen-in-pictures
[5] Olivier, E. (2002). The “Success” of San Music. Cultural Survival. Retrieved June 26, 2022, from https://www.culturalsurvival.org/publications/cultural-survival-quarterly/success-san-music